王熙凤低声啐骂道:“你也是猪油蒙了心的,林妹妹往后多半是要和宝玉一起的,依老太太对他的偏心,再加上林妹妹一起,这大半座家业怕都要分给他们。况且,林妹妹还有姑妈留下的那份嫁妆,你难道没听太太提起过,那份嫁妆,便是太太都开了眼,说姑妈才是真正金贵的公府小姐。有那么些,怎么都够那一双小儿女造的。咱们又有什么?难不成日后你也想像大老爷那样,空顶着个爵位,在东路院偏宅内过一辈子?”
贾琏:“……”
……
“啊呀!蔷哥儿回来了!你可算回来了!”
贾蔷回到梨香院,刚入西厢,就见耷拉在桌面上的好大一颗脑袋蹭的一下竖了起来,看着他激动道。
贾蔷莫名,问道:“薛大哥,你这是……怎么了?”
往日里总是嘻嘻哈哈,万事不放在心上的薛蟠,此刻看起来却是满脸愁苦,憔悴的不行。
然而却听他激动道:“我是来给你报喜的!”
“给我报喜?”
贾蔷愈发摸不着脉络,问道:“同我报什么喜?”
薛蟠三两步上前,高兴道:“我说服花解语,她愿意我给她赎身了!前儿我怎么说的?只要能给花解语赎身,我就把香菱给你!”
贾蔷:“……”
他有些懵然,怎么可能?
一个能婉拒王孙公子的花魁,背后不知有多深的水,会愿意让薛蟠替她赎身给他做妾?!
那可是号称天下第一花魁的女人!
薛蟠见贾蔷傻了眼儿,得意的哈哈大笑道:“怎样,欢喜傻了吧?我就知道,你早就相中香菱那小骚蹄子了!给你给你,不过,你得帮我个忙!”
贾蔷有些木然道:“什么忙?”
薛蟠干笑了声,道:“丰乐楼那群球攮的,怕不是穷疯了,听说我要给花解语赎身,开口就要十万两银子!眼下我最多能动用七万两银子,花解语自己攒了一万两,还差两万两的缺头……”
贾蔷回过神来,先是倒吸了口凉气,随即无语道:“我手上哪有两万两银子?”
薛蟠急道:“好兄弟,你是个有能为的,必是有法子的。这七万两我都是瞒着我妈和我妹妹偷偷调用的,可不敢再同她们开口了,且就算她们身边还有银子我也不能再拿了,不然她们没银子傍身怎么活?旁人一个个小球攮的,听说我要借二万银子,都说我撞客了,我撞他们奶奶的歪脚客!如今我全靠蔷哥儿你了,你若都没法子,那我……那我……”
看着薛蟠居然急下眼泪来,贾蔷也是无奈。
这自幼娇惯养大的败家子,也不好说是单纯呢,还是一根筋。
他想了想,还是劝说道:“薛大哥,十万两银子,这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啊。为了一个花魁,你……”
见薛蟠变了面色,贾蔷决定转变路数,道:“好,就算薛大哥你重情重义,为了美人一掷万金。可丰乐楼是什么地方?薛大哥你不会不知道,那么多王孙公子在那里都只能规规矩矩的,背后水有多深?他们怎么可能放花解语走?”
薛蟠听贾蔷赞他,火气散了些,再听此言,“嗨”了声,骂道:“丰乐楼那些狗东西也不是好人!花解语如今年岁大了,都二十五六了,他们就嫌她快成老妈子,所以就捧出了一名叫花芙蓉的新花魁来顶替她。花解语眼下能卖个好价钱,他们当然愿意卖。再过三年,等花解语过了三十,这个岁数寻常人家的女人当祖母的都有了。不过话又说回来,若不是花解语年纪大了,我就算再多花十万两银子,也赎不了她。而且花解语也怕了,好多曾经见她一面都难的达官贵人,如今都放话,必是要让她好看,所以我一说愿意护她一辈子,她就认定我了。不然,丰乐楼也快给她梳笼,让她接客赚银子了。她说要是那般,干脆去死。”
“……”
贾蔷脸色有些难看道:“薛大哥,我不在意那花解语到底是怎么回事,我也不是不愿借你银子,可是你要知道,你这样做会得罪多少人?你薛家,担待不起!!”
第一次,贾蔷大声厉斥这呆霸王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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