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柳和仇杨夜半带了人马摸到这别苑,打算趁人不备将人一应抓了,谁知有人为了逃跑竟放了把火,不仅如此还负隅顽抗,竟与他们拼了个你死我活。
“此地不宜久留,先带她们离开这里再说吧。”路行舟道。
姜芙自是不愿,本能使她朝后退去,谁知火光闪动处,突然冒出来几个反抗红眼的护院,发现了她们所在,不要命的提着刀剑朝这边砍来。
好在方柳反应极快,抽过长剑以抵当,可对方有四五个人,这边却只有方柳和路行舟两名男子,其余的人都在前院由仇杨统领未未跟到此处,姜芙与棠意也根本帮不上忙。
双方厮打间,方柳扯了嗓子高喊:“路公子,你带她们先走!”
听此一唤,站于暗处的棠意目光一定,迅速看向路行舟。
顾不得许多,先保姜芙要紧,路行舟见角落里的二人不挪动地方,便伸手随便拉了一只胳膊,三个人前后连成一串,由方柳拼命护着逃离角门。
前脚一迈出角门,后脚便来了人支援,众人齐齐奔入角门中,杀红了眼的护院很快就被援兵拿住,姜芙等三人也被人团团护住。
棠意垂首,见自己的腕子还被路行舟握在手中,这会儿了都没放开,
她若有所思打量身旁的人,
直到那人突然有感也回头望过来,
正与她视线对上。
路行舟这时意识到到掌中有温软传来,便觉不对,忙将手放开,惊措道歉,“对不住,情急之下冒犯了。”
棠意未言,只垂下眸子看自己的脚尖儿。
路行舟颇感愧意,又道一句,“对不住。”
只见着不断有官兵从外包围过来,不多时便将这宅院围了个圈儿,而那方柳亦全身而退,脸上挂了些小彩。
宅院内厮杀声暂小,姜芙一行也被官兵护在正中,这么长久的时间,姜芙在烟火中穿梭,身上已经染了浓重的烟熏气,直冲鼻腔。她余光看向四周,荒山就在自己身后,她得想个万全的法子,若是被人这么带回京城,她就再没退路了。
那夜在船上是如何扎透崔枕安的,她这辈子也忘不了,这仇一早就结下了,若回去,她必死无疑。
她不怕死,只是想做的事还没做成,她还没有带钟元回家。
她在这里暗不作声,路行舟那厮却似窥见了她的内心,只见他大步行过来,正站在姜芙身边,“别动心思了,你人走不掉的。”
别过眼不去看他,强压下心里的焦灼,故作镇定套话道:“你们怎么会在这儿。”
“这件事你还是问方柳吧,我与你也讲说不清。”路行舟一顿,“马车就停在不远处,此地自有人善后,走吧。”
她走之前,与崔枕安那一场,就是做了一场了断,当时就没再想过还会见面,更没想到,会路上遇见那场意外,若不是他们,自己现在早就到了沣州。
如今到了这步田地,事没办成,只怕崔枕安还要将自己除之后快。
她绝望的闭了眼,而后睁开,“好,我回去,不过棠意什么都不知道,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,可不可以将她放了?”
路行舟点头,“她若也是这别苑中受害的女子,自是可以放她回归本家,既你与她相识,我亲自派人送她回去就是。”
“多谢。”姜芙扭身,自有人在前给她带路。
棠意在身后欲言又止,路行舟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视线,“你随我来吧,明日天一亮我就派人送你回家。”
她未作声,只是默然点头,随在路行舟后。
往前走不远,路过一座石桥,果然见了一队人马正围着两辆马车而站。
姜芙停住步子,正看到路行舟带着棠意过来,她本意是要同他们一起走,倒不想路行舟示意她上前面那辆马车。
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左不过是个将死之人,还有什么可挑剔的。
行至近前,有长侍递了平凳过来,姜芙踩踏其上上了马车。
半身才探入车内,一抬眼正见车内端坐了一个人,宽肩窄腰,端姿明正,车内光线昏暗,看不清那人情绪,却隐隐可借悬挂在外的银灯看清他隐隐而现的目光。
仅此一面,姜芙的腿都软了。
两个人谁也不讲话,亦不动,就这般直愣愣的对视了片刻,终,崔枕安先按捺不住,伸手扯了姜芙的腕子。
车内狭窄,姜芙腿脚发软使不上力,轻他这么一带,双膝扑于地上,身量较轻,整个人被他拉扯着带到了身前。
崔枕安身子微微前倾,马车外的光线正打在他的侧脸上,他似浅嗤笑一声,语气极凉,“姜芙,好久不见了。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