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景寒一边交待着,随手扶住苏戚差点儿磕到车上的脑袋。睡梦中的苏戚无意识地侧过脸,蹭了蹭他的手。温暖柔软的触感划过手心,薛景寒不禁皱眉,倏地抽回手掌。
就在此时,马车一个急转弯,苏戚的额头结结实实撞在了门框上。
那声音,听着都痛。
断荆语气冷肃:“有人在跟我们。”隔了一会儿,又补充道,“是太尉的狗。”
闻言,薛景寒气息骤变。冷淡与疏离重新爬上脸庞,驱散了其余纷杂的情绪。
“他倒是鼻子灵得很。”薛景寒神色讥嘲,“这个身份在京城只出现两月,卞文修就生出了疑心。”
“那,还去苏府么?”
“不了。”他冷声吩咐,“转道城南,回落霞庄。”
这一晚上,苏戚睡得很不安稳。
她梦见自己躺在汹涌海面,时而被抛至高空,时而摔落水中。海浪迎面砸来,力道跟铁锤似的,打得她脑壳剧痛。
这种痛感一直延续到苏戚顺着视线低头看了看,笑嘻嘻道:“没找见鞋子嘛。这地方干净又漂亮,不打紧的。”
薛景寒的责难,就这么被苏戚四两拨千斤地糊弄过去了。
他想起昨晚拽着人不松手的醉鬼,再看看眼前笑容灿烂的小公子,眉心隐隐跳动。苏戚哪里知道他的遭遇,疑惑发问:“薛大人?”
薛景寒收敛表情,重新摆出一脸漠然:“苏公子向来行事不羁,薛某无意置喙。不过,以后还是少喝酒的好,免得醉狠了,躺路边麻烦别人捡。”
苏戚恍然大悟:“这么说,我是薛相捡回来的?”
她抚摸额头红肿,小声嘟囔道,“怪不得头上撞了个包,估计是喝醉了摔出来的。”
薛景寒手一松,差点儿把过滤用的绢袋扔酒坛子里。
他不自在地咳嗽了声,转而提起别的事情来:“苏公子刚才问到穆念青,昨晚我未曾与他见面。”
只隔着窗户看了几眼,目睹穆念青被五花大绑运送出门。
“也罢。”苏戚不怎么担心穆念青,横竖没人敢拿他怎样。疑惑解决,她干脆撩起衣摆席地坐下,放松身体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好香。”苏戚叹息,有些好奇地瞧着薛景寒手里的绢袋。“薛相会酿酒?”
薛景寒没出声,算是默认。他将绢袋放到一边,握起长勺伸进坛中搅拌,微苦的冷香顿时四溢开来。苏戚坐在香味里,总觉得有只钩子在勾弄空虚的脾胃。
她很难抵抗一切味道好闻的东西。比如昨晚思梦楼的特制酒,有浓烈的花香。现在薛景寒酿造的酒更诱人,不,简直脱离了酒的范畴,没有过度辛辣的刺激感。
真想尝一尝。
可惜对方是薛景寒,关系一般,想必不会答应。之前断荆听到了自己要和薛相玩断袖的豪言壮语,本人肯定也知情……
不,等等。
说起断袖,昨晚她好像和人拉拉扯扯还撕袖子?虽然记忆非常模糊,但对方那双眼睛,绝对不可能认错。
苏戚紧盯着薛景寒清冷出尘的侧脸,突然开口问道:“昨晚,我在思梦楼强抢丞相了?”
噗通。
薛景寒手里的长勺掉进瓷坛,溅出几片酒花。你是天才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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