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为何,她忽然觉得,这个名字格外熟悉,可依旧是半点想不起来。
许是在门口站久了,风一吹便觉得乏力。
宋钦蓉也想不了许多,回自己房间小憩一会儿。
可还未到傍晚,她还是觉得乏力,头晕晕的,像是发了烧。
伺候的婢女发现的时候,她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了。
到了夜半,一个小药谷的药师来了府上,说是今日她送去小药谷的老者染上了时疫,兖州城外近日也有不少患上此病的灾民。
药师听了宋钦蓉症状,被引去给她切脉。
切完脉,药师摇了摇头:“宋小姐身体羸弱,极易感染病痛,现下看来,也是染上时疫了。”
所谓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。
第二日,宋家小姐感染时疫之事便在兖州城里传开了。
而对于这件事,最无波澜的还是宋钦蓉自己。
她这一病,脑子里便乱成一团,什么也想不了,意识都很难有清醒的时候。
只是,她昏睡时,便总会做梦,梦到小时候的事情。
小时候,她总爱跟在一个少年身后,陪他看书,与他下棋,那少年练剑时她就在一旁跟着学。
她学得不好,却总说自己以后要练成武林第一高手。
少年便笑着说是,以后他送她一把宝剑,让她成为名副其实的侠女。
后来,这把剑他送了,然后,少年便去出征了。铱驊
出征的日子很久,直到有一天,有人告诉她,少年打胜了,可人却不知所踪。
每每梦到这里,宋钦蓉便流着冷汗从梦中惊醒。
醒来以后,她能回忆起来的便是那少年有些模糊的面容,与她的平安,有几分相似。
“平安。”她在病中叫他的名字。
可每每睁眼,身边却总是些不认识的人。
一碗一碗的苦药灌下去,可病情总是不见好转。
她不知昏昏沉沉了多久,终于在某天深夜,唤起平安,有人轻轻应她。
“绾绾,我来了,我在。”
宋钦蓉便勉力睁开眼,果真看见傅司宸守在她床边。
不知是不是近日喝的药都太苦了,她忽然眼眶就泛了红,很是委屈的问他:“你怎么才来看我!”
傅司宸便紧紧握住她的手,极尽温柔的哄她:“是我不好,我来了两回,你父亲不喜欢我,将我挡了回去,我今日偷偷来的。”
她忽然就不委屈了,哑着嗓子问他:“平安,我是不是要死了?”
“不会!”傅司宸想也不想便否认,“太医已经在尽力研制治疗时疫的药,很快就能治好你的!”
宋钦蓉便浅浅的笑了,迷迷糊糊间与他说起往事。
她说:“平安,我小时候认识一个少年,他待我特别好,从前我生病的时候,他也像你一样,整夜的守在我身边,一遍又一遍的跟我说,我会好起来的。”
她说:“可是平安,我忘记那个少年了,我记不起他来,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。”
她转头看他,恍惚间好像看见傅司宸泛红的眼眶,她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。
然后,她便听见傅司宸略带颤抖的嗓音对她开口:“他认得你,他不会不认识他的绾绾。”
宋钦蓉便以为,他在说好话哄自己。
她长长叹了一口气,仍旧浅浅的笑,唤他:“平安呐,平安……”
房间的灯烛,将她的鼻翼打出侧影,昏黄的烛光落在她眼里,像一簇火光。
而后,宋钦蓉轻轻摇了摇头:“你很像他,你不是他。”
一滴湿热的液体打落在宋钦蓉手背,她不知道那是什么。
只迷迷糊间听见傅司宸在她耳边轻声问她:“绾绾,等你好起来,我娶你,做我的皇后好不好?”
宋钦蓉疲惫的闭上眼睛,她能听见,但却没有力气再答他。